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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校园故事] 《迪拜恋人》,写迪拜女留学生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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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11-20 07:40:2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作者: 酒澈
引子:迪拜,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。

世人只知迪拜的繁华,却不了解它作为伊斯兰城市背后的种种戒律。比如,公开场合不能接吻。再比如,迪拜人可以娶四个老婆。

而我,便是在这里,遇见了一段矛盾无比的爱情……

谨以此篇,献给迪拜的他…

2.jpg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1 初识迪拜奢与律


  我初到迪拜的时候,正是八月阳光最焦灼的天气。一出机场,潮热的巨浪便猛地扑打过来,还未呆上半分钟,汗水已禁不住涔涔流下。

  “早就知道迪拜很热,可这也热得太过火了,我们居然还要在这种天气下呆四年!”连翩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吊带,外面只套了一件薄纱开衫的小外套,此时,她右手拖着行李,左手把薄纱拉下肩头,露出白花花的整个肩膀。

  旁边一位穿白袍的穆斯林扫视了一眼连翩,露出极度不悦的眼神,眉毛都快拧成了一团。我慌忙按住连翩躁动不安的手,抿着唇对她摇了摇头。
  “怎么啦?”她一脸不解。

  “你别忘了,我们现在是在迪拜,一个当众接吻都会被判刑的地方,注意你的言行。”

  连翩这才反应过来,立马规规矩矩地收拢衣襟,把肩膀包得严严实实,那位白袍的穆斯林见了,终于移过目光,神色有了一丝缓和。

  来迪拜之前,我早就听说这里的宗教规矩极其严苛,所以露肩的衣服和膝盖以上的短裤一条都没敢带。连翩不似我一般谨慎,喜欢什么带什么,她说,来迪拜,就是要享受奢侈生活。可饶是如此,真到了这里,她也不得不收敛起招摇的触角。

  “嗨,闵汐汐,连翩,我在这儿!”熟悉的中国话响起,我和连翩转过头看去,正是前来接我们的尹千言学姐。

  我和连翩来到迪拜,是通过学校联合培养的公派留学项目。全额奖学金读两年硕士,再为迪拜的石油行业工作两年,总共签下了四年的合约。石油专业女生稀少,尹千言学姐比我们早一年来,是上一届唯一的女孩。而我和连翩的这一批一共选派了九名留学生,七男二女,其他人已经比我们早一天到了学校。

  尹千言学姐帮我和连翩把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备箱,替我们拉开门:“来,快上车。”我注意到这辆出租车是罕见的粉红色车顶,司机和乘客也只能是女士,再看机场外还排着一列男司机的红色车顶出租车,心里不觉又是一紧。

  迪拜已经算得上是整个中东最为开放的国家,可不同性别的驾驶员竟连车顶的颜色都不一样。我深吸一口气,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,各色建筑拔地而起,其中不乏奇形怪状的疯狂设计,一时间恍如身置繁华梦境。

  “对了,之前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。”尹千言从副驾驶回过头,淡淡说道,“学校研究生院建立不久,迪拜这边读硕士的又几乎全是男生,所以学校还没有女研究生的宿舍楼。”

  “什么?”我一激动,汗水又顺着脖颈淌下来,“那我们住哪儿?来之前不是说好学校包办住宿了吗?”

  “别急,你听我说完嘛。”尹千言粲然一笑,“在学校投资的五星酒店里,校方给我们每人包了一间套房。宿舍楼建成之前,我们都住在酒店里。”
  五星级酒店套房!光听这话就已足够让人兴奋,而等我和连翩真的到达酒店时,激动之情便再难以抑制。

  集绮丽与奢靡于一身,触目皆是华贵陈设。金色与蓝色交相映衬,撑得整个酒店大堂恢弘霸气。尹千言和酒店管家说明来意后,管家便帮我们办妥了一切入住手续,我和连翩只需要悠闲地坐在沙发上,在等待中品尝一杯咖啡的香醇。

 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词——穷奢极欲。而后来的一系列经历证明,今天的体验在迪拜,还远远算不上奢侈。

  管家领着我们到了房间,细致地介绍着房内的各项设施。起居室,衣帽间,办公区,盥洗室,空间比我想象中更加充足,再对比国内宿舍狭小逼仄的六人间,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
  “Awesome!”连翩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,但依然掩不住语气间的惊叹,“我真希望宿舍楼永远不要建好。为了这免费的酒店套房,我甘愿忍受炎热的天气和伊斯兰国家令人汗颜的规矩!”

  我笑笑,不可置否。迪拜像是一个梦想家,所有的一切都极尽夸张之能事。面对这个黄金堆砌的城市,我满怀憧憬又心有畏惧。但无论怎样,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起,我便注定要在这里,开启四年全新的生活。

转自:磨铁中文网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7:42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2 白袍俊男偶相逢


  到达迪拜的这天下午,我便收到了艾默丁教授的见面通知。
  艾默丁教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,加拿大人,做事严谨专注,是学校高薪聘请的外籍教授。除了做理论研究,他还时常接些石油公司的项目,带着学生赚点外快。
  由于是第一次去学校,我便叫了连翩与我同路。走出酒店,热浪猛地卷来,气温瞬间爬到45℃以上,像是腾腾燃烧的火炉,直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  我忙从包里拿出太阳伞撑在头顶,可即使这样,汗水依然浸湿了我单薄的T恤和牛仔裤,只得在心里祈祷能有一阵微风吹来。但真有风吹来时,这感觉却像是有人拿着吹风机对着我的脸猛灌,还混着涩眼的沙尘。
  二十分钟后,我和连翩终于走到了艾默丁教授所在的办公楼,站在大厅的空调下贪婪地吸收着冷气,感到自己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的汗。
  额前的刘海凝成一束一束,脸色也被晒得绯红。我正梳理着自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,突然感到连翩的手指在我腰上轻轻戳了两下。
  “快看快看,阿拉伯帅哥!”
  连翩已经压低了声音,可在空静的大厅里,那人还是听到了,疑惑转头的那刻,正好对上我看去的眼。
  那是一双金棕色的眼睛,眼眶微微凹陷,衬得眼神愈发深邃。睫毛卷翘,鼻梁挺拔,眉目温顺不凌厉,穿着穆斯林的传统白袍,的确相当英俊帅气。
  连翩在身边推了我一把,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看得心神恍惚,不自觉抖擞了精神。
  阿拉伯帅哥见我们盯着他却不说话,很是疑惑,用英语问道:“请问刚才你们是在叫我吗?”
  我微微怔住,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,情形瞬间变得有几分尴尬,可转念一想,方才连翩的那句话是用中文说的,他必定听不懂,我便收拾好心神,用英语回问:“是的,我们想问艾默丁教授的办公室在哪一间?”
  我本来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一问,没想到他还真的知道。阿拉伯帅哥点点头,回答道:“我刚刚才陪我朋友过去,教授的办公室在707。”
  “谢谢,我正愁找不到呢。”我礼貌地微微歉身,见他正欲离开,眼神却突然落在我被汗凝成一团的刘海上,半晌,嘴角竟牵起一丝温和的笑意,回身关切地叮嘱道:“在迪拜,哪儿都别走着去,以后记得坐车。”
  那温和的一笑,勾动了腮边性感的小胡子,深邃的眼睛泛起清澈的光,渗出一番别样的风情。
  心中倏然漾起一阵惊乱,在我以前的认知中,中东男人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莽夫形象,而眼前这个绅士风趣的白袍俊男,无疑冲破了我对中东男人浅薄的定义。
  我再次道了一声谢谢,见他颇有风度的微笑颔首,这才拉着还在犯花痴的连翩离开。大概是因为异域风情着实迷人,站上电梯以后,我和连翩的兴奋还未完全退去。
  “汐汐,你看清了吧,简直帅得快要飞起来!”连翩兴奋地感叹着,还在电梯里蹦了两下,可热情还未挥发完,转瞬又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  “怎么了?刚才不还高兴着吗?”
  连翩哀怨地微微垂头,带了几分同情的神色:“我是觉得这帅哥可怜啊,你知道吗,像他这种穿白袍的传统阿拉伯人,结婚前是不允许和妻子见面的,全凭父母做主,等到新婚之夜才能看到妻子的容貌。你看迪拜大街上那些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袍女人,谁知道她们是美是丑呢?万一帅哥不小心娶了一个丑女,岂不是一大损失?”
  我噗嗤一笑,想当然地说:“这可不一定,迪拜还是比较开放的,很多黑袍女人都能露出整个脸。更何况,这儿有这么多外国女人想入籍迪拜,他随便挑一个漂亮的不就好了。”
  连翩摇了摇头:“穆斯林是不会和异教徒结婚的。”
  我撇撇嘴:“那就入伊斯兰教呗。”
  “我以前看到过先例,异教徒成为穆斯林要洗胃、还得一生不能再吃猪肉、甚至不能和异族的家人一起吃饭,有好多苛刻条件呢。更何况……”她突然屏住了声,勾起一丝狡黠的笑,颇有些玩味的意思。
  她的模样激起我的好奇心:“更何况怎么?”
  连翩掩嘴偷笑了两声,听得“嘀”的一声后,电梯门缓缓拉开。连翩踱步而出,颠颠地晃悠了几下,这才转过身,对着我伸出四根手指:“更何况……迪拜男人,可以娶四个老婆哟。”
  瞧着她神叨叨的样子,我也禁不住笑起来,点头道:“这我也听说过,不过真正娶四个的还是寥寥无几。听说每个老婆都必须公平对待,不能偏心,给一个老婆买了东西,其他每个老婆都必须有一份,就连在每个老婆那儿过夜的天数也得相同,否则受冷落的老婆可以去法院告得男人倾家荡产。”
  听了这话,连翩更为刚才的白袍帅哥黯然神伤,清了清嗓子,煞有介事地下了结论:“所以说,爱上谁也不能爱上穿白袍的男人,否则将来肯定有得受!”

酒澈 说:
男主出现了。 感谢爱默丁、姽婳莲翩、花千辞、英音音、猫小狐七七在本章中辛苦的龙套,尤其是七七扮演了707的门牌号……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7:44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3 再遇俊男惹尴尬


  我拍拍连翩的肩:“好了,别这么激动,这种事跟咱们没关系,我们又不是那些浑身裹成一团黑的女人。”

  连翩用手指绕了一圈头发,悠悠笑道:“那可不一定,万一哪天穆斯林实行一妻多夫,我大概会考虑入教。”

  我们嘻笑着,边聊天边寻找,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艾默丁教授的办公室门口。我冲连翩挥了挥手:“我先进去找导师了,一会儿见。”

  “好,我自己转转。”

  站在门口,我深吸一口气,理顺自己紧张的心情,慎重地敲了敲门,得到允许后终于推门而入。

  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个人,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西方人,栗色头发,鼻梁高挺,皮肤因为常年受到迪拜猛烈日光的照射而显出健康的古铜色,想必就是我的导师艾默丁教授。

  初次与导师交流,又是用的英文,难免会有些紧张,我微微鞠身:“教授您好,我是这届的新生Cece。”Cece是我给自己取的英文名,与我的中文名发音“汐汐”有几分相似。

  艾默丁教授听了我的名,立马站起身与我热情的握手,并向我介绍办公室的其他两人。

  “这二位和你一样,都是新来的硕士生,今年我就收了你们三个人。”他指着其中一个介绍道:“这是辛格,来自印度南部,锡克教徒。”

  辛格有着茶垢色的肤色,人长得瘦瘦长长,放到中国,就是一副标准的民工长相。

  艾默丁教授又指着辛格旁边的白袍男人介绍道:“这是阿尤布,迪拜本地人。”

  我颔首示意,瞧着他一身白袍,倏然想起方才在大厅见到的那个英俊男人。眼前这个阿尤布,应该正是他口中所说的朋友了。只是阿尤布的性格明显要开朗许多,咧嘴一笑,一身白袍都掩不住他的活力。

  这次见面,艾默丁教授并未提及学术上的问题,只是饶有兴致地询问了我们的生活状况和未来设想,直到谈话的最后,才让我们拷走一些学术资料,为接下来的课程和研究做准备。

  我第一个拷完资料,把U盘装进包里便先行退出。刚跨出门,就见连翩火急火燎地抓住我的胳膊,低声道:“汐汐,江湖救急,下面的超市居然不卖卫生巾,你有没有存货?”

  “你等下,我找找啊。”我坐到走廊的凳子上,把包里的杂物一件件翻出放到一边,终于从里部找出了备用的卫生巾,递给了连翩。

  她赶忙接过,回身正准备奔去卫生间时,脚步却顿住了。我抬头一看,发现之前我们遇见的那个阿拉伯帅哥,正巧从电梯口走出,看看连翩手里的东西,又看看我乱作一团的包,眉头微微皱起。

  这种情形在国内算不得什么,最多调侃两下便过去了,但我不知道在保守的阿拉伯人面前,这算不算是一种禁忌。作为一个在公共场合接吻牵手都会被判刑的城市,我对迪拜有向往、更有畏惧,可现在,我甚至还分不清哪些行为会触犯戒律。连翩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,慌忙把手藏在身后,垂着头就跑去了卫生间。

  空荡的走廊只剩下我和中东帅哥两个人,他皱眉的神情让我揣度不清心思,只得低头将散乱的物件先收拾好。再抬头时,他已别过了脸,不再看我。我扯出一丝歉意的笑,对他说了句对不起,甚至不知道这声道歉到底有没有必要。

  显然,虽然这位俊男十分具有绅士风度,但光天化日之下的卫生巾还是引起了他些许反感。身在迪拜这个大都市,他早已适应和各国人员友善地打交道,但底子里的守教巡礼依然没有变,本质上仍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。

  “Cece,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阿尤布的声音打断了尴尬,他比我晚一些拷资料,刚刚才从教授的办公室走出。

  我正要回答,远远便看见连翩走来,像遇到救星一样赶忙站起身,扯出笑容:“我刚才在等朋友,现在她来了,我们就先走了。”

  阿尤布并未注意到我和白袍俊男之间的尴尬,轻轻点了点头:“好的,再见。我朋友也等了我许久。”说完,阿尤布走向俊男,两个人开始用阿拉伯语说着一堆我听不懂的话。

  我拉着连翩匆匆离开,如果刚才的情形真的会引起了阿拉伯人的反感,帅哥又把这事告诉了阿尤布,恐怕今后我和阿尤布的相处便会多一层芥蒂。

  回到酒店,我躺在松软的大床上,昏昏沉沉想要睡觉。可刚刚闭上眼,又觉得心烦意乱。来迪拜之前,我听过太多人告诉我这里如何奢侈、如何令人眼花缭乱,可这个表面奢靡的城市下却藏着太多我还未曾了解的东西,有人说它是天堂,有人说它像地狱,那么对我而言,它会是什么呢?

  想不出头绪,我索性翻身下床,想预习一番艾默丁教授给的资料。

  我扯过包东翻西翻,却怎么也找不到U盘。走出教授办公室时还在的,能去哪儿呢?

  我凝神思索,突然头脑中闪过一道光,一定是帮连翩找卫生巾时,连带着把U盘翻了出来。迫于白袍俊男的反感,我收拾东西时十分忐忑,极有可能装漏了什么小物件,如果没有人拿走,就应该还在教授办公室门外的座椅上。

  这样想着,我便打车回了办公楼。可我在707门外绕来绕去,却连U盘的影子也没看到。

  其实U盘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,除了正常的学习资料外,就是几组我穿旗袍拍的写真。或素丽婉约,或艳丽斐然,与平日里的我相比,可谓是尽态极妍。可这些照片若是被不相熟的人随意揣测,难免会让人觉得心中不愉快。

酒澈 说:
某迪拜本地人说,用卫生巾的女人比用卫生棉条的女人更纯洁。 我就是在小黄框吐槽一下。顺便求新文支持~ 三万字以前,为了养文,每天一更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7:48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4 莫与白袍相结交


  暮色渐渐拉拢,坐在高层饭店柔软的沙发里,落地窗外的迪拜灯火辉煌,如同繁星缀满大地。
  “第一天来,带你们尝尝这家中东口味的饭店,很正宗的。”尹千言学姐点了几个菜,又把菜单递给了我和连翩。瞧着菜单上陌生的阿拉伯文字,还有许多我从没见过的英文单词,便根据图片随便选了两个看上去还算中意的。
  等菜间隙,我们自然闲聊起来,连翩最是活跃:“学姐,我跟你说啊,今天我和汐汐看到一个特别英俊的中东男人,还看见了两次!”
  尹千言瞧了瞧她,“是迪拜本地人吗?”
  我的心中一念乍起,想起他深邃的金棕色眼睛,不觉点点头:“应该是,他的朋友就是迪拜人,和我一个导师。”
  听了这话,尹千言转而把目光移到我身上,挑了挑眉:“噢?还是一个导师?那你如果不想陷入麻烦,就别理他们。”
  虽然我原本就不想和穆斯林有过多瓜葛,可听了尹千言的话,还是禁不住蹙紧眉头:“为什么?”
  “迪拜本地人的福利待遇极好,人也比较懒,愿意读到硕士的人并不多。比较勤奋的都留学去了欧美,他们这个年龄还留在本地的,基本都已经在政府部门有份稳定的工作,只是想再多混个硕士文凭,不会潜心学习。你要是和他们走太近,就得不断帮他们解决学业问题,很麻烦。”
  我有几分疑惑:“既然有工作,又哪来时间读硕士?”
  尹千言苦笑了一下,说道:“你们以后就知道了,迪拜人做事效率极低,但这里的政策对本地人相当宽容,很多人名下已经有了好几家公司,都交给外国人打理,钱却源源不断地进入了他们的腰包,工作轻松得很。也是因此,迪拜本地人大多数很富有,同时也很懒,他们的富有建立在压榨其他国家的劳动力之上。他们读硕士,估计也是单位报销。不像我们,还需要做助教才能拿全额奖学金。”
  听了这话,我心里隐隐有些失落,却又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失落,只得讪讪地撇了撇嘴,再次回问:“这么说,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混文凭?”
  尹千言思忖片刻,答道:“不全是,但大多如此。和我一届的严华师兄就遇到过这样的本地人,天天缠着严华帮他写作业。”
  提到严华,尹千言脸上的神情也生动起来,似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义愤。连翩泛起八卦的心情,狡笑着拖长语气:“你和这个严华师兄,难道……”
  尹千言手中的叉子倏然落在碟子上,发出极清脆的一声,慌忙解释道:“你可别乱说,我来迪拜之前就已经结婚了,丈夫和你们好多师兄师姐都很熟。”
  她的反应过于强烈,连翩也自知失言,连忙住了嘴。好在这个时候,饭菜终于端上了桌,对于中东菜的好奇战胜了其余的一切,也消散了方才略略绷紧的氛围。
  在我浅薄的认知里,提起中东菜,只能联想到旋转烤架上闪烁着汁水、可以卷起来边走边吃的土耳其烤肉。在乘车到学校的路上,我已经瞧见许多店铺里赫然耸立的锥形肉塔,看上去十分壮观。
  而眼前的这一道道菜色,无疑突破了我对中东菜的认识。



酒澈 说:
是的,男主虽然很帅,虽然很有钱,但他是个混学位的学渣……而我们的女主,是个大学霸……
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7:54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5 中东菜与骆驼奶

  第一道菜便是土耳其烤肉,在这里叫做Shawarma,切成薄薄的几片,再用酸黄瓜、西红柿、生菜一起包裹起来,夹在面饼中,乍一看,还真有些像北京的卷饼。

  我咬了一口,嚼了老半天才嚼碎:“这肉吃起来有些干硬。”

  “所以我说这家店很正宗。”尹千言学姐解释道,“穆斯林觉得猪很脏,所以不吃猪肉。同样,宗教信仰让他们觉得动物的血是肮脏的,做菜之前得事先挤干血水,这样做出的肉因为缺少肉汁而显得干硬,所以需要清爽多汁的沙律调和。”

  “原来如此,宗教信仰真是个奇怪的东西。”我又尝了尝一团像是石膏和水泥粉搅在一起的糨糊,味道也像是一团石膏,“这又是什么东西?”

  “这可是中东人的最爱,叫做Hummus,鹰嘴豆泥混着少许橄榄油和柠檬汁,算是中东的开胃菜,很有营养,不过我吃不惯。”
  “开胃菜不应该最先摆上桌吗?”

  “中东菜很随性,不必像吃法餐一样严格遵守顺序。”尹千言学姐笑着,又给我们介绍了其他几道菜,都充斥着各种奇怪的香料。藏红花、孜然、橄榄和香草是主要的调和品,酱菜配着面包品尝,虽然有些不适应,但总体而言,中东菜比我想象中更接近中国人的口味。比起使用大量黄油奶酪的欧洲西餐,中东风味更加清爽,我尤其喜欢一道叫做Shakshouka的菜,其实就是中东版的西红柿炒鸡蛋,但加上了特制的酱料,再配上蔬菜沙拉,食物的滋味便得到了升华。

  这顿饭的末梢,尹千言学姐给我和连翩倒上骆驼奶,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,递过杯子道:“尝尝。”
  我望着碗里稠乎乎、白晃晃的骆驼奶,看起来就像是浓稠版的牛奶,竟觉得有些难以下口。可想到这东西富有营养,便憋足气,闭紧眼,狠狠喝了一大口,酸酸涩涩的味道,有些咸,奶香却是分外浓郁,浸得我舌尖发麻,绝对令人难以忘怀……

  当晚回去,我和连翩都拉了肚子。这一点尹千言已经告诉过我们,第一次喝骆驼奶的人多半会拉肚子,而且会拉得很厉害,这大概是源于骆驼奶的排毒功效。话虽这么说,但我严重怀疑是因为连翩多嘴八卦了一句学姐和严华的关系,才让我们在事先不知的情况下喝了骆驼奶。
  于是次日,我只能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,开启了硕士生涯的第一天。
  连翩和我不是同一个专业,进了教学楼便各自分开。我扶着楼梯一步步往上爬,觉得自己虚弱得如同一张薄纸,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。
  气喘吁吁,好不容易走进教室,还没来得及停下歇一歇,突然一个不容忽视的身影闯入眼帘,令我不自觉地身体一震,立马肃清了神智。
  金棕色的眼睛含笑,微卷曲的睫毛轻翘。昨天两次遇见的白袍俊男,竟然正坐在教室里,和一旁的阿尤布有说有笑。

酒澈 说:
有的中东菜其实还蛮好吃的,虽然各种香料令人汗颜,但我觉得总体还是胜过西式口味。 作为一个吃货,我本来想多写点吃的,可是怕写多了显得冗长,但我很乐意咱们评论里讨论一下美食。吼~好吃的总是美好的~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7:55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6 拒绝关头逢关切


  阿尤布瞥见了我,热情地冲我招招手,同白袍俊男低语了两句,见俊男点点头,便站起身朝我走来。手里,还捏着一个描有水墨丹青的U盘。

  我的眼神瞬间点亮,从他手中接过U盘,惊喜道:“原来是被你捡到了,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呢。”

  阿尤布朗声笑了两下,解释道:“不是我捡的,是穆萨。”

  “穆萨?”我对这个名字全无印象,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射到他身后的白袍俊男。

  阿尤布顺着我的眼神看去,立刻会意,笑得春风和煦:“对了,昨天忘了告诉你,他叫做穆萨,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友。”

  穆萨。我喃喃念着这个名字,氲着浓浓的阿拉伯气息,舌尖从上齿背滑到下齿背,仿佛含着亲近,又像是一座禁忌。

  我稳了稳心神,看了一眼坐在教室后排的穆萨。阳光格外晴好,洒在他纯色的白袍上,风度怡然,明净温和。可这温和之中,又隐隐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,令我不觉心生凛然。

  遐思间,我突然想起尹千言昨日那番迪拜本地人混文凭的论调,不禁问道:“穆萨也是学石油地质的学生?”

  阿尤布点点头:“是的,他和我们同一个专业,今后会一起上课。”他的眼神瞟了一眼我手中的U盘,说道,“昨天你走得匆忙,是穆萨发现你有东西落在走廊的凳子上,就让我来还给你。”

  听了阿尤布的话,我稍稍放心了一些。这么说,穆萨不需要打开U盘,便已经知道U盘的主人,或许,也从没有看过里面的旗袍写真照。

  我舒出一口气,对阿尤布笑笑:“那就谢谢你和穆萨了。”

  “不用这么客气。”他眨了眨眼,笑容更深了一层,“今后,我和穆萨还经常需要你的帮助,尤其是穆萨。他本科读的商科,现在算是石油商人,名下还有好几家公司,本身就挺忙。现在来读石油地质的硕士,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石油的专业知识,顺便拿个文凭,也没有什么基础。至于我,虽然以前也是这个专业,但本科学得并不好,今后,就要靠Cece你了。”

  我一怔,身体微微僵住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昨晚尹千言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迪拜本地人走得太近,今天阿尤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提出了要求。表面上说的是帮助,可那字里行间透出的讯息,分明是希望一切由我代劳。

  作为一个骄傲的中国学霸,我虽然不介意帮助学渣,但也痛恨别人剥夺我的劳动成果。可在别人的地盘上,总不能唐突拒接。我干笑两声,搪塞道:“你也知道我刚来迪拜,还不太适应这边的教学和研究方式。而且,我以前在中国学的东西在这边估计也派不上用场,谁帮谁还不一定呢。”

  有尹千言所说的例子在前,我对这种情况讳莫如深。这拒绝虽然委婉,但还算明确。可我忘记了,阿尤布是一个中东人,他丝毫没理解中国式的婉拒,反而顺水推舟安慰我道:“没关系,我们帮你适应迪拜,你帮我们应付课程,互相帮助。”

  我用手撑住额头,感到万分无可奈何,可由于昨晚的骆驼奶害我拉肚子太厉害,方才又爬了几层楼梯,现在连争辩的力气也提不起来。缓了半刻,我刚想要同阿尤布表达得更明白一些,却感到身侧突然多了一道俊朗魁梧的人影。

  穆萨眼睛如同一潭温柔的深水,虽然与我保持着体面的距离,但也不妨碍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,他的目光充满关切,问道:“Cece,你脸色好像不太好,是不是生病了?”

酒澈 说:
祝大家新年快乐!感谢过去的陪伴,憧憬未来的相守~么么哒~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00:38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7 明知利用仍欢喜

 
  这关切温厚的话语,令我的注意力瞬间转移,片刻后才惊觉到,穆萨竟已经知晓了我的名字。
  我下意识地捂了捂脸,说道:“没有生病,昨晚吃坏了肚子而已,不碍事。”
  穆萨没有马上接话,也没再表达任何关心,只低头看了眼手表,说道:“离上课还有十分钟,你们先聊,我出去一趟。”
  说罢,穆萨便是转身离开。阿尤布似乎觉得我们方才已经达成共识,又因为白袍穆斯林和外国女人不宜单独相处过多,便也回了最后一排的座位。
  我习惯性地坐在教室前排,同班里还有三个中国人,都是男生。在他们之中,我与嘉轶最相熟,都是通过本科大学的出国交流项目来到迪拜。细说起来,我和他相识还是因为连翩。
  嘉轶从高中开始便暗恋连翩,紧追着考到了同一所大学,终于鼓起勇气诉出心事。奈何郎有意妾无情,连翩压根不喜欢他这一款,想都没想便拒绝了。可嘉轶极其坚韧,屡挫屡战,本科毕业后又跟随连翩来到迪拜,看得我等旁人心中艳羡。
  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连翩,嘉轶挺好的,人品、性格都不错,更重要的是体贴专情,是值得珍惜的人。可是连翩不以为意,她说:“嘉轶太老实了,我喜欢的是浪漫和奢侈。”
  到了迪拜这两天,连翩完全忘记了这个随她而来的嘉轶,也故意不接他的电话。而嘉轶似乎也习惯了默默守候,不再穷追猛打。
  此时,炮灰嘉轶就坐在我的右后方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闵汐汐,连翩这两天还好吗?”
  他对连翩的感情早已不是秘密,我也遂了他关切的心愿,诚实答道:“挺好,她都快爱死迪拜了,说这就是她梦想中的城市。”
  嘉轶微微一怔,似乎有几分怅然,继而又漾开一丝满足的笑意,舒了一口气:“那就好。”
  我瞧着他变幻的微妙神情,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。思远情长,这人是好人,情是真情,可连翩不喜欢,又能有什么法子呢?
  我埋头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,正要打开,突然一只手挡在了眼前,那只手修长有力、骨节分明,轻轻在我的笔记本上放了一个白色的瓶子,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,那穿着白袍的身影就转身离开,一句话都未曾出口。
  这是什么意思?我心生困惑,刚想站起身询问,却见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堂,兴致勃勃地开始说了起来。
  无奈,我只得困惑地拿起白瓶,试图读懂标签上的文字。在一大段陌生的阿拉伯文字后,终于看到了英文版的说明:口服药物,治疗腹泻,舒缓肠胃,利于腹泻后的调理。
  心中酥酥地涌起一股暖流,没想到他刚才匆匆离开,竟是为了下楼给我买药。我们不过是昨日有寥寥两面之缘,他竟能如此贴心,再次颠覆了我对中东男人的看法。
  可这一念头刚刚升起,便被我无情地驳斥了回去。昨日因为卫生巾事件,穆萨分明对我心有不满。今天破天荒地给我买药,大概只有一个原因:他和阿尤布串通好了,要让我包下他们的课程作业。
  可即使明知是这样,我的心中,竟依然不可阻挡地,泛出了丝丝欢喜。


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04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8 冥冥缘分暗交织


  这一堂课,我听得恍惚不定。握住手中的药瓶,偷偷透过人群的罅隙看向教室的最后一排,只隐隐约约瞧见穆萨红白相间的头巾,便屏着气回过头,再也不敢多看一眼。
  迪拜的教育模式类似欧美,研究和讨论的内容很多,不像国内上完课考个试就能过。这堂课结束,老师要求学生三人一组,定期讨论汇报,并以组为单位上交论文。
  为了避免和两个白袍穆斯林相处的尴尬,下课后,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右后方,急切地盯着嘉轶,说道:“嘉轶,我们俩再拉一个人进来组队吧。”
  嘉轶一愣,脸上旋即透出为难的神色:“我刚才看到你和那两个白袍关系很好,还以为你会和他们组队呢……”
  我摇摇头,解释道:“只不过能和他们说几句话而已,不熟悉。”
  他脸上的为难更深:“可是,老师刚说完这事,我们这边三个男生就商量好了,现在也不太好改……”
  我恍然大悟,身在国外,中国人自然会扎堆在一起,我们这个专业刚好四个中国人,偏偏又是三人为一组,谁都担心自己被排挤出去,几个男生便顺理成章地孤立了我。
  这心理再正常不过,可我依然有种被排挤在外的失落感。无奈下,只得摆摆手道:“那没事了,我找找别人。”
  事实上,根本不需要我去寻找,阿尤布便主动送上了门。我刚和嘉轶说完话,回身便对上他笑得无比灿烂的脸:“Cece,关于老师今天布置的汇报,我和穆萨希望和你一组,可以吗?”
  这个教室里,除了几个中国学生以外,我也只认识阿尤布和穆萨了。这下,组队不仅是顺利成章的事,还成了别无他法的选择,甚至是解救我于孤立之中的良方。之前又有谁能想到,这老师偏偏要让三个人凑成一组呢?
  我悻悻地瞥了眼后方,穆萨还在座位上收拾书本,他低垂着头,阳光静静地溶入皮肤,明晃晃地映在他的白袍上,却看不清更多的情绪。我瞧了瞧阿尤布满含期待的目光,又凝视着穆萨事不关己的侧影,不觉握紧了衣兜里的白色药瓶,终于轻轻点头,应了声:“好。”
  大概就是这一刻,将我们原本大相径庭的生活轨迹交织在了一起,冥冥中注定了未来的起伏多舛。
  和阿尤布互留了手机号码,我便先行一步离开教室,和连翩在大厅汇合。初到迪拜,我们还有许多东西没有置备,趁着今天课少,导师也没给活干,便准备一起去超市采购一番。
  到大厅的时候,发现嘉轶也在,他已是许久没见到连翩,自告奋勇地要充当我们今天购物的搬运工。
  连翩虽然不喜欢嘉轶,但早已习惯了他处处关切的跟随。而对于我来说,今天能有这么一个心甘情愿的免费苦力,何乐而不为呢?
  一路上,我和连翩走在前面,嘉轶拎着大包小包勤勤恳恳地跟在身后,没有一句怨言。瞧着他大汗淋漓的模样,我实在看不过去,便上前帮他提了一些,这才让他缓过一口气。
  我看着连翩轻巧活跃的背影,心中隐隐生出些羡慕。身在异国他乡,最难克服的便是孤独感。孑然无依之时,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切,都足以让人感激涕零。我羡慕连翩,是因为在陌生的迪拜,她能拥有嘉轶的痴心守候,而我,大概只有过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白色药瓶。


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07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09 评头论足激怒气


  回到酒店,我的手腕已被重物勒出深深的红痕,浑身也粘腻得难受。把东西往墙角一扔,便呈人字形倒在了床上。

  静静的,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声音。我睁大眼睛,看着天花板上的精致华丽的水晶吊灯,墙纸上繁复冶艳的异风花纹,突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,我是在迪拜,奢侈到不留一切余地的迪拜,远离父母的关切,从此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。

  愣愣地躺了半晌,我把手探进衣兜,摸出穆萨给我的白色药瓶。我还没有拆封它,一来,我的腹泻已经止住,二来,我的确对中东男人不够信任。饶是穆萨有着英俊的容貌和温厚的风度,也无法完全消除我对白袍穆斯林本能的芥蒂。

  模糊的睡意中,短信的铃声唤清了我的神智。我看了看手机,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,一行短短的英文浮现:“看过U盘新增的内容了吗?”

  U盘是今天上课前阿尤布还给我的,可我们在临走之前互留了号码,眼前的发信号码却完全陌生,可这定位地点又在迪拜,应该是阿尤布告诉了其他人。我只思忖了数秒,立马便反应过来,拿起手机回问了一条:“你是穆萨?”

  阿尤布说,我的U盘是穆萨捡到的,之后才转交给他。难道穆萨在这段时间中,不仅看了内容,还往U盘里新加了东西?

  那头很快回复,虽然只有短短一个Yes,但已足够令我心慌意乱。赶忙找出U盘,插入了电脑。

  U盘里的东西原本就不多,我看来看去,也没发现哪里和从前不一样。刚想回短信问穆萨,手机就又响起了短信。

  “你觉得,我的评价是否中肯?”

  评价?他还评价了?我赶忙更仔细地看了一番内容,这才发现,我旗袍写真的照片文件,每一张都被重命名了。

  从前的照片,都是相机导出自带的编码,现在的名字却统统变成了简短的评语。他居然根据他的喜好,在每张照片后标注上“pretty(漂亮)”“just so so(一般)”“inaesthetic(不好看)”等等评语,甚至还把一张水墨印花的短款旗袍写真改名成了“my favorite(我最喜欢的一张)”。

 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陷入愤怒,他以为他是谁?凭什么对我的照片颐指气使?我猜想,这大概是因为中东男人习惯了女性的依附和顺从,有着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。可我是一个骄傲的独立的中国女性,从小便出类拔萃成绩优异,绝不愿被中东男人贴上标签。

  我气鼓鼓地拿起手机,毫不客气地回复道:“我拍写真是为了自己高兴,不是为了让男人评头论足,今后未经允许,请不要随便乱动我的东西。”

  来迪拜之前,我已经在网络上见了太多“阿拉伯女人地位低下、穆斯林女人是男人私有财产”之类的传闻,所以这条信息发出去,我料想穆萨应该会对我心存不满,或者回复一番“男人本来就有绝对权力”之类的话。

  可是没有,手机一片安静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就在我以为他已经不会再理我时,电话的声音却突然急吼吼地响了起来,正是穆萨的号码。

酒澈 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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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09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0 矛盾性情相会意

  我微微一怔,穆萨打电话能有什么可说呢?是因为短信表达不出足够的愤怒,一定要和我唇枪舌战吗?我犹豫了几秒,最后还是忐忑地接起了电话,做好了接受中东式数落的准备。
  出乎我的意料,那头气息平稳,毫无盛气凌人的态势,未缄默太久,听筒里传来了穆萨带着歉意的声音:“对不起,我只是很喜欢那组照片,很漂亮。”
  他温声细语地一开场,我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,一时也琢磨不准穆萨到底是个什么性格。他似乎风度翩翩、温和绅士,却也会为了一片卫生巾皱眉头、还会不经允许地篡改我的文件,而现在,又在霸道无理后主动低头道歉,实在让人看不透。
  没听见我的回应,穆萨似乎着急起来,又进一步解释道:“我以前听说欧美女人都喜欢别人明目张胆地夸奖她漂亮,以为你也是,没想到会惹你不开心。”
  “我是中国人,不是欧美人。”听到他谨慎的解释,我的愤怒消减了几分,声音也趋于平和,可还是拿乔说道:“夸奖漂亮是一回事,评头论足又是另外一回事,这你总该分得清才对。”
  我的话中含有淡淡的嘲讽意味,穆萨听了,沉默半晌,说了句看似文不对题的话:“迪拜渐渐国际化,很多穆斯林也变得开放。可我家是非常传统的穆斯林,父母有着不可撼动的信仰准则,我的姐姐妹妹都只能穿尼巴卡(注:尼巴卡指只露眼睛的面纱),不像有的家庭已经允许女人漏出整个脸。虽然在迪拜不可避免会和各国女人接触,但事实上……我家里是不允许的。”
  我没听明白他的言中深意,追问道:“所以呢?”
  “所以……”他顿了顿,有些赧然,声音也低了半调,“所以……我的确经验不足,一时没分清楚……”
  这话令我的头脑瞬间放空,一时只觉不敢相信,脱口而出:“在迪拜街头有禁忌我可以理解,但是你读本科的时候,学校里总不至于有那么多男女之防吧?”
  穆萨嗓音低沉,不急不缓地攻破我的不可置信:“就拿我们现在这所大学来说,也只有研究生能男女一起上课。而本科学生,则需要男女分开上课、吃饭、课外活动,根本没有接触机会。迪拜某些留学生较多的大学不会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晰,但我的本科学校当时仍需男女隔开。其他的,你应该也都看到了,迪拜的出租车、公交车、轻轨站,包括银行办理业务的休息室,都是男女各用。”
  我知道穆斯林男女界限清晰,可仍然觉得不可思议:“但阿尤布说你是一个石油商人,还说你名下还有好几家公司,必定和各个方面都有联系,怎么可能不接触女人?”
  电话那头,他似乎轻笑了两声,反问道:“你觉得,石油行业的女人能有多少?”
  闻言,我才意识到自己抛出了一个傻问题。迪拜本地的女人连普通的工作都受到限制,更别说身置于男人扎堆的石油行业。而其他国家的石油从业人员,多半都是公司外派,而外派到中东国家这种差事,自然是不会落在女员工身上。
  穆萨见我明白过来,轻轻吸了一口气,这才郑重说道:“其实,外界的限制是次要,内心的信仰和父母的要求才是主要。”
  大概是因为文化差异,这句“内心的信仰”一出口,我竟泛起鸡皮疙瘩,感到头皮阵阵发麻。可同时,也是这番话,让我对穆萨那看似矛盾的性格,终于有了几分理解。
  迪拜日益开放的进程下,穆萨作为一个石油商人,不可避免地受着外来文化的影响,早已形成了有礼谦和的风度。可同时,他又身在一个极其传统的穆斯林家庭,骨子里的信仰和观念难以撬动。
  人的性格受到环境的影响,穆萨身在这样的迪拜,一面开放温和,一面谨守教义。既是坦诚的,又是封闭的;既是奢侈的,又是清净的。迪拜是一座充满了矛盾的城,而穆萨,则是夹在矛盾中的人。
  当然,他自己或许不觉得这有什么矛盾。
  我回忆起这俩天他的种种表现:看到我公然拿出卫生巾时,他虽然十分不悦,却也理解地没有抱怨一词;知道我拉了肚子,他体贴入微地下楼买药,却又因为伊斯兰教中那道“男女界限”而不发一语;到今日篡改我U盘里的照片文件名,大概也是内里那股大男子主义突兀冒了出来,继而又被他的彬彬有礼压下。
  一切看似驳斥,但细想起来,又觉得他的性格实在合情合理。
  想明白了这一层,我心中的不安终于削减了些,身心也放松下来,转而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。既然现在有一个迪拜本地人主动给我打了电话,那我就大着胆子把心中的困惑盘出来吧。
  我掩嘴偷笑,带着几分猎奇的激动,兴冲冲地问他:“穆萨,听说迪拜本地人在结婚之前,男方甚至不知道女方的容貌,是真的吗?”



酒澈 说:
之前有读者说猜不透男主的性格,现在终于写到性格了,会有一个慢慢了解的过程。 另外,关于更新进度,现在为了养文,更新得比较慢,三万字以后的速度是现在的三倍。大家可以养肥了看。

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13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1 惬意畅聊更知你


  穆萨愣了半晌,竟是朗声笑了出来。这笑声并不夸张,配上他浑厚的嗓音,慢慢将我方才的激动绵软融化。一时间,我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他眼含笑意、睫毛闪动的暖心模样,只是此时此刻,他仍穿着那一身禁锢的白袍吗?
  想到此处,我的心咯噔一响,立刻恢复了清明,问他:“你笑什么?我的问题很好笑吗?”
  穆萨渐渐收起笑声,仍是饶有兴致:“问题不好笑,我是笑你把迪拜想得过于可怕。”
  “我们国内都这样传的。”我来迪拜之前,曾经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。可听穆萨的语气,好像并不是如此,困惑问道: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
  “如果是在沙特或者伊朗,的确有可能。我认识一个沙特男人,结婚前连新娘是圆是扁都不知道,结婚当晚第一次看见了新娘的容貌,立马吵着要离婚。可是Cece,这是迪拜,许多穆斯林女孩连脸都不用遮,本地人再保守,别的不说,结婚前看看脸还是可以的。”
  穆萨似乎极力在用迪拜的开放包容说服我,可这话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。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犹豫着问道:“只能……看看脸?”
  “也可以在父母的监督下相互接触。”
  我惊讶咂舌:“还得在父母的监督下?”
  我的连番发问令他愣了片刻,半晌,才听得他郑重的语气:“恪守真主的教义,理应如此。”
  他的话把我刚窜到喉咙口的心思噎了回去,我发现一旦穆斯林搬出“真主”“安拉”“信仰”之类的话,我就会立刻无言以对。不是不知道说什么,而是怕不小心说错了,就会冒犯到他人心中的神明。
  但今次的收获已经不小,起码知道迪拜人在结婚前可以知道妻子的容貌,连翩也不会再为“帅哥不小心娶了丑女”这种事而黯然神伤。
  想到这里,我不禁偷笑起来,在这个早恋丛生的世界上,居然还有穆萨这种没怎么和女人接触过的生物,不禁感叹道:“你们穆斯林活得真压抑。”
  “我并不觉得压抑,因为信仰在心中。”穆萨否定了我的看法,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其实,也有许多信仰不够坚定的穆斯林不会遵守这些。你应该知道,迪拜百分之八十多的人口来自外国,本地人难免受到影响。”
  我不明其意,问道:“受到什么影响?可以给我举个例子吗?”
  他并未直接回答,只是说:“这个周末你去趟朱美拉海滩看看,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。”
  朱美拉海滩的盛名我自然听过,被誉为世界唯一七星级酒店的帆船酒店之外,就是著名的朱美拉海滩。
  我点了点头:“好,那我抽空去看看。”
  话虽应了,可心底的好奇还是掩藏不住,不禁脱口问出:“那先说说你吧,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影响?”
  聊了这么久,我已没了最初的愤怒和惧惮,话语也随意起来。直到这话出口,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,连忙捂住了嘴。
  好在穆萨并不介意,只是静静地思忖了几秒,缓缓开口答道:“我会喝酒。”
  他淡淡而信任的口吻,令我的心舒缓下来,愈发感到穆斯林的友好亲和,又听穆萨补充道:“其实,这也并不上冲撞信仰,因为我喝的多是葡萄酒。”
  我之前便听闻,《古兰经》严禁饮酒,可也默许用椰枣和葡萄酿制的美酒。禁酒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酗酒或者酒后做礼拜,也正因此,可控范围内的饮酒虽然不符合《古兰经》的规定,却也不算大错,再一次契合了我对穆萨矛盾性情的分析。他是传统守礼的,可又能融入灯红酒绿之中,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,而他在屏障的窗纸中,轻轻戳破了一个小小的孔。
  那时候,我还不知道,今后的我会让他将这窗纸上的孔,撕扯放大无数倍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14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2 暮色海滩见惊诧

  迪拜的周末是周五和周六,我记挂着穆萨的话,硬要拖着连翩去朱美拉海滩看看。
  八月的迪拜烈日炎炎,接近傍晚的时候,我们才敢从冷气充足的酒店里溜出来,乘公交车前往海滩。
  这是我第一次在迪拜坐公交,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公交车站竟然是一个个装有空调的封闭小房子。等车的时候无需暴晒在阳光下,只要坐在透明的空调候车室里,便能舒舒服服地抵过夏季的酷热。当然,这空调候车室也是男女分开的。
  迪拜人大多有车,公交系统虽然不甚完善,但这份细节处的体贴还是让我惊喜了一番。公交上,前三排座位都是女士专座,我和连翩落座后,转头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几个男人,竟无一人占用前面空着大片的女士座位,这种情况在国内简直不可能发生。
  我拽了拽连翩的衣袖,说道:“我觉得,中东似乎并没有像传言中那样歧视女性,甚至,还挺尊重女性的……”
  连翩点点头,揣测问道:“汐汐你说,一切公共场所都男女分开,会不会本意就是为了尊重?我之前听说,在迪拜女性可以随便插队的。”
  我凝神想了想,还是不得而知。对于本地的女性,男人既是尊重,又想控制。说要给女性私人的空间,却又处处压制不许独立。我想不明白,她们那一身肃穆的黑色长袍,到底是一种保护,还是一种囚禁?
  气氛微微凝滞,我们的前后排坐的正是蒙面的黑袍女人,虽然我们说的是中文,可在身后讨论别人始终是不太礼貌的事。安静半晌,连翩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,嗤笑道:“刚才我的说法有误,在迪拜,女人绝对不可以插队,因为——男女压根就没法一块排队!”
  她的点睛之语令我也跟着笑了起来,又一路扯了些东西闲话,不多时便到了朱美拉海滩。
  适逢夕阳西下,长长的海岸线壮阔蜿蜒,帆船酒店在酒红暮光的映衬下,把这幅海滩落日图推向化境的极致,连飒爽归来的冲浪人都纷纷驻足酣享这美丽的瞬间。
 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,海滩上布满了衣着暴露的欧美人,女人穿着性感的比基尼,男人甚至光裸着上身。就算是中国的海滩,也绝不可能人人都穿得这样肆意。与之形成显著对比的,则是边上寥寥两个穆斯林女人,裹着从头包到脚底的鲨鱼皮泳衣,照样只露出一张脸,连脖子和头发都分毫不泄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即使她俩穿成了这样,也算得上是极为开放,因为绝大多数黑袍女人根本不可能在公共海滩游泳。
  正在我为眼前的景象瞠目结舌时,不经意又瞥到了不远处的瞭望台,台上竟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,牢牢紧盯着岸上的男男女女!再往周围逡巡一圈,又看到好几个留着胡子到处张望的中东人,料想有不少都是便衣警察,正不动声色地监视着海滩上的男男女女,一旦出现过于亲密的行为,立刻准备逮捕拘留。
  我的心中海潮澎湃,想起曾经因为沙滩性爱被判刑的英国男女,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:“这真是我见过的……最奇妙的海滩。”
  连翩却是浑不在意,只目光闪闪地看着这场盛宴,兴奋着盛情赞美:“不是奇妙,是太棒了!阳光,沙滩,美景,帅哥!这里有年轻人想要的一切。”说完,她脱下鞋子和袜子,光脚踩上细软的沙粒,兴冲冲地奔向大海。
 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,我其实很想提醒她,初到迪拜那一天,她只晃着白花花的肩头便被白袍男人敌视。眼下看来,那男人一定是相当保守的穆斯林,可是有存在就会有冲突,就像海滩上奔放的欧美人后还藏着伺机逮捕的警察,迪拜的开放,并不像平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。
  现如今,我总算明白穆萨为什么要让我来看看朱美拉海滩,这里真是了解迪拜最好的地方。在欧美人奔放热辣的影响下,连穆斯林女人都褪下黑袍,换上泳装,肆意感受海中徜徉的滋味。可这影响拗不过环境和信仰,纵然感受,也依然要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。
  迪拜兼容并蓄地欢迎各国人民来到这里,足以说明他的包容和自由。可是这份包容和自由是有限度的,一旦触及底线,等待你的将会是牢狱之灾。
  朱美拉海滩的所见所闻,令我和连翩都感悟良多,只不过感悟出来的内容迥然不同罢了。从海滩回去,我就琢磨着怎么跟穆萨汇报这一趟的收获。想着想着,我又不禁问自己,为什么要跟他汇报呢?
  我凝神琢磨,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。既然是他提议让我去看,我也应该表现出心领神会的聪颖,否则岂不是让中东人笑话我愚钝?作为一个学霸,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事情。
  周日上课前,我还在心里打了个腹稿,想趁着课后老师让三人小组单独讨论时,把自己的想法同穆萨说一说,顺便再提几个其他我很感兴趣的问题。到现在为止,我跟白袍说话时还是免不了紧张,鼓鼓捣捣准备了一阵,竟连上课都险些迟到。
  可是,当我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时,却意外发现最后一排只有阿尤布一个人,他的身边空空荡荡,静无一物,而同样空荡的,还有我瞬间失落的心。
  穆萨,他压根就没来上课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16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3 交集薄浅却留痕


  有期待的情绪打底,失落才显得格外浓郁。这朗润的晴天里,骤然多出了几许沉甸甸的分量,连呼吸也变得冗长滞重。
  我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,依然坐在了前排。课程中间,老师叫了几个同学回答问题,我便趁机转过头去,佯装听讲,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阿尤布身边的位置。
  一如既往,空荡无人。
  可是,我在期待什么呢?
  交集寡淡如水,缘分薄浅无痕,这陌生的城市里,并没有什么值得我盼望的。
  老师将研讨题目布置下来,三人小组却只剩下两人。移步图书馆,我看着阿尤布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,两人都全无研讨的心思。
  我把手中的资料往旁边一推,索性直说了:“不能把所有事情推给我来做,你和穆萨必须承担一部分。”
  阿尤布这才放下手机,没有懊恼,却也没有正面回答,转而笑了起来:“最近穆萨可忙着呢,几乎挤不出什么空。你看,他连课都没来上。”
  “他忙什么呢?”我已对这个问题揣测许久。
  阿尤布眨了眨眼睛,唇角勾笑,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:“这个嘛,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。”
  他这么说,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。瞧着阿尤布喜笑眉开的模样,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。原本就没什么可惦念的,知晓了穆萨一切无恙,我便更不需多想。
  今天的讨论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,我早知道阿尤布只想混文凭,穆萨既然是个大忙人,那么研讨的汇报展示说到底还得我一个人做。
  想到这,不免觉得有些凄凉。独在异乡已经足够心酸,还要替这两人扛下一摊课业。
  前脚刚迈出图书馆,尹千言的电话便适时响起,手指滑过手机接通,便听她说起聚会的事。
  “你们新生来了也有一个周,我们打算办一个中国新老生的聚会。大家都是通过四年项目来到迪拜,你们可借这个机会互相认识一下。”
  我正想给自己找点归属感,觉得挺好,立马应允下来,又问道:“在哪儿办?有地方吗?”
  “这边男生宿舍严禁女生进入,我们去不了。可酒店没有这规矩,套房也足够大,所以就在我的房间里吧,反正人也不算多,就像个家庭聚会。”
  “那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
  尹千言想了想,下达任务道:“你和连翩去买食材吧,最好去龙城那边,其他地方可能买不全。你们的学长学姐们都好久没吃过中国菜了,非常想念呢。”
  她列了一串想吃的菜品,我一一记下。聚会当天,我和连翩跑去龙城采购,肉类蔬菜都好买,难的是寻找葱姜蒜醋料酒等一系列中国调味品。绕了小半个龙城,我们才终于买齐了所有食材。
  这一趟实在艰辛,为了下次不再这样大老远地折腾,我便多买了好些食材,冻在酒店套房的小冰箱里。免得短时间内再馋中国菜时,还要这样大汗淋漓地到处折腾。

酒澈 说:
剧透时间:女主多买的中国菜食材,不久以后就为了男主做了菜…… 还有还有,穆萨到底在忙什么呢…… 喜欢《迪拜恋人》的话,别忘了“收藏”起来慢慢看哟。收藏以后放在书架,更新了就会跳到书架前面去。 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!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19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4 抗拒遐思促结缘


  因为这是新生到来的第一场聚会,所有学校里的中国留学生都到了。

  说是所有,其实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人。我们全部都是通过国内大学的交流项目,在迪拜全额奖学金读两年硕士,再签下两年的工作。

  这份异国他乡的相逢相聚和全然重叠的生活轨迹,让我们这十多个人显得格外亲近。几语试探的寒暄后,大家迅速打成一片,嬉笑打闹毫无生涩,未几,便是挽起袖子叉起腰,纷纷投入到烹饪的神圣使命中。

  被学长学姐们一致推出的主厨是个男生,叫做云宇树,比我大一级。

  他穿着深蓝色的纯色衬衫,连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都系得有条不紊,浓密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,架着一幅黑框眼镜,干净稳重。

  我自认还能做出几个像样的菜,便主动申请当他的副手。可刚看完他切菜的功力,我便为这个决定感到自惭形秽。

  他的厨艺像他的样貌一样值得信赖,刀工细腻,切成丝、丁、片、条,轻重适宜,下手利落。在他手腕灵活地变幻中,切菜变成了一件赏心悦目的事,直看得我眼花缭乱。

  “你专门学过切菜吗?”我忍不住问他。

  “不,我很小开始自己做饭,练出来的。”云宇树回答我的时候,会暂停下手里的工作,转过头礼貌地看着我。

  “你很独立。”我由衷地称赞,继续看着他的手指上下翻飞,根本不需要我帮忙做什么。

  他的身体强壮,手指却很细长,是一双灵活且勤劳的手。

  热锅凉油,发出滋滋的噪响,没多久,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便摆上桌面。清炖羊肉、剁椒鱼头、宫保鸡丁、干煸牛肉……此外,还有其他人做的鸡汤馄饨、孜然羊排等等。

  当然,没有猪肉。可是迪拜禁吃猪肉的原因,并不是国内传言所说的把猪奉为了神明,而是因为他们嫌弃猪肉太过污秽。

  一桌子的人垂涎欲滴,尤其是许久没回国的学长学姐们,饭菜一端上,便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。我剔出一块云宇树做的鱼肉片,绵软滑爽、唇齿留香,不禁连声赞叹:“实在太好吃了!”

  云宇树冲我笑了笑,很是真诚,我便也回以幸福的笑颜。当然,这幸福是因为饭菜的美味。

  “咳咳。”尹千言干咳了两声,眼神在我的和云宇树间来回扫视,方才那番互动显然已被她尽收眼底。她笑了笑,话语中藏着深意,“宇树是我们这届所剩无几的黄金单身汉哟,汐汐,你也还没谈恋爱吧?”

  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学长和学妹,自古以来就是绝佳配对。”

 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,我手中筷子一滞,不知为何,脑海中竟倏然冒出了穆萨的脸。他身着白袍,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的窗台边,阳光透过几层纱帘洒在他身上,连睫毛都是金灿灿的,温暖明亮到令人窒息。

  这个念头让我心尖微颤,近乎惶恐。连忙收回思绪,故意应和着尹千言的话,作出毫无芥蒂的模样,笑眯眯地把手机递给云宇树:“黄金单身汉,能否赏脸留个电话给我?”

酒澈 说:
男二出现了,一切都有条不紊、干净稳重的中国男孩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34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5 佳肴无酒亦美味

  无端的笑容越灿烂,越昭显心虚。小心翼翼地谨慎掩饰,有时更像是一种诠释。
  面对我故意扬起的谄笑语调,云宇树并未介怀,接过我的手机输入他的号码,直接拨通。
  手机震动,他按下挂机键,摇着手机对我笑道:“我也记下了。”
  一桌子的人打趣了几语,很快便不了了之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又开始催促连翩早日接受嘉轶的苦苦追求,或是纷纷感慨异国时光的绵长孤独……而饭桌的角落边,尹千言正和严华学长亲密地窃窃私语,我总觉得这两人有猫腻,可他们各自在国内都有伴侣,尹千言又十分敏感,自然是不能随便乱说的。
  八卦声和感慨声中,我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。想来想去,终于发现,少的这样东西,是酒。
  在国内,这样的聚餐免不了大口吃肉、大碗喝酒,觥筹交错才显得出交情,可是这一顿饭,人人都毫无醉意,聊天也因此略显单薄。
  “怎么不买酒呢?他们本国人禁酒,难道外国人也跟着禁吗?”我问坐在身边的云宇树。
  “在迪拜,买酒要办酒证,办酒证需要收入证明,证明上必须写清购买者所在的公司、每个月的薪酬标准,然后盖上公章,附上电话。我们这些学生就算废了大把劲办了酒证,也没资格买好点的酒。如果真想喝,不如直接去酒吧。”
  这么一个随意的问题,他回答得详实严谨,逻辑清晰,把我问过的、将要问的全部都尽数解答,再没了任何疑惑。
  我做出恍然的模样,对他感激地笑了笑,继续低头扒饭,专心享受机会寥寥的中国美食。
  我的性格并不算活跃,尤其是在如今满屋子几乎全是男人的情况下,尹千言忙着和严华私语,连翩被嘉轶缠得分毫不漏,其他男人们聚成一团,我便很难再插上话。
  “你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。”云宇树从男人堆里撤出,噙着笑意对我说道。
  “那是因为你做得好吃。”我说的是实话。
  “可是很少有人能吃得像你这样满脸虔诚和幸福。”
  “你在笑话我贪吃,还是?”
  “不,我觉得你很可爱。”
  我这才发现,他不光严谨,还很直接。
  我开玩笑地列出一串排比:“如果一个女孩不漂亮,就说她有气质;如果她没气质,就说她聪明;如果这个女孩连聪明都没有的话,就只能说她可爱了。”
  我本以为这话至少能噎他一下,可他的思路依然清晰,没有受到丝毫影响:“我说你可爱,是一瞬间冲口而出,并且没有任何先决条件的。”
  这下,换我被噎住了。
  有时候我期待着别人能给我完美的解答,又害怕对方太过严谨。全然,生活需要严谨,可更需要的,是夹在严谨之中的放逐。
  这天晚上回房,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,熟悉简洁的中文:“晚安。”
  落款是云宇树,我这才发现自己当时虽然找他要了号码,却忘了保存下来。他大概也是发现了这点,特意隐晦地发短信提醒我。
  我存下他的号码,飞速回复了“晚安”二字,便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。可还没脱手,短信的铃声就再一次响起,我本以为是云宇树的回复,随随便便地滑开解锁,可一看到发信人,头脑便愣怔不转。
  轻轻浅浅的一行英文,来自穆萨。
  “听阿尤布说你不开心,这些天我会抽时间来上课,不会让你一个人把小组任务全承担下来的。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34:5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6 突发奇想守斋月


  因为之前听了尹千言的告诫,我从一开始就把穆萨和阿尤布直接定位成了学渣,以至于这句短信竟像是不期而遇的温暖,在心底燃起了生生不息的感动。
  本着礼尚往来的准则,我在短信框里输入:“其实你如果太忙的话,不来也没关系。你可以负责找资料,这样就能自己安排时间。”
  我的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良久,回过头来一想,这原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啊,我又何必有多余的推让?
  于是,我删去长篇累牍的话语,只单单回了一个“OK”。
  我本以为他再没有什么可回复我的话了,可手机竟再次震动。
  他写道:“你上次拉肚子,大概肠胃不太好,下周就是斋月了,别忘记囤点吃的,免得犯病。”
  斋月?我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。
  迪拜的斋月和国内回民的斋月不同,国内毕竟汉族为主,回族人只需克制自身便足够。但在迪拜斋月期间,白天餐馆不营业或者关起门来营业,在公共场合连水都不能喝,如果实在忍不住口渴,也得躲在穆斯林看不见的地方饮食。直到太阳西沉,方可进食餐饮,谓之开斋。
  总之,斋月期间,我必须面临一番全新的生活规律。
  而令我心暖的是,穆萨作为一个斋月期间严禁饮食的穆斯林,竟会特意提醒我准备好食物。
  方才的纠结静静淡去,我饶有兴致地回问:“让我囤吃的,这不是赤裸裸地默许我冲撞你们的信仰吗?”
  “囤些吃的,但别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进食。我们也理解外国人的习惯,只要自己躲着吃,没人会怪你。”
  穆萨的应答很是中肯,显然这已是习以为常的事,而我方才竟窃喜地认为这是他对我特别的纵容。
  自作多情,何尝不是一种自作自受。
  我隐隐有些失落,肃清神思,接着问他:“白天滴水不沾地连续饿一个月,难道你们真的不会偷吃?”
  “当然不会。”穆萨极其肯定,“斋月不是为饿而饿,而是为了历练心性、净化灵魂。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,而是不该违背的信仰。”
  我几乎被他的虔诚折服,突然间也对心灵的净化充满了向往,下决心道:“那这个斋月,我也同你们一样白天戒斋好了。”
  “真的?”
  我犹豫了一秒,回复他:“我尽力。”
  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穆萨似乎相当欣喜,是因为自己拉拢了一个异教徒归顺真主吗?那他真是想多了。
  其实更多的,我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减减肥而已,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由。
  爱美的女人理应如此,姣好的身材不为男人,而是为了愉悦自己。我私心觉得,自己绝对无法像那些裹着黑袍的女人一样,把自己掩盖在重重叠叠的黯然中。
  因为有了戒斋的打算,我并未提前囤积零食,只买了许多小瓶矿泉水,偷偷藏在了包里。
  对于我这种假装戒斋的行为,连翩嗤之以鼻:“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过斋月吗?斋月是不允许喝水的,不仅是矿泉水,连口水都不能吞。”
 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:“什么?吞口水都不行?不吞口水还是人吗?”
  “吓你的。”连翩狡黠笑笑,补充道,“其实并不是不能吞口水,而是不能积蓄口水吞下去。”
  “那还能勉强做到。”我点点头,又对斋月的风俗有了一点新的认识,不禁对接下来的一个月产生了深深的担忧。

酒澈 说:
在大家的催促下,我决定开始两更了。 有读者问更新时间的问题,这两天因为我这边有个地质项目正在结题,我也没法确定时间,但大家晚上来看,肯定会有两更的。这几天过去,我会定下准确的更新时间,再跟大家说哈。 再次感谢大家!今天下午还有一更哈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41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7 强装傲骨饿晕头

  随着斋月的到来,迪拜的作息规律也随之改变。
  学校的上课时间急剧缩短,政府和公司也多是下午两点便下班。迪拜的政府机关都是本地人任职,原本就十分懒惰,到了斋月,工作效率简直低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。此外,商人的活动也相应减少,商务活动都改在晚上进行。商家店铺则从晚上六七点钟开始营业,直到深夜二三点才打烊。
  夜与昼,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和谐方式,全然颠倒过来。
  我的确如同对穆萨说的那样,开始了半吊子的守斋,除了喝水以外,白天真没吃一口食物。
  大概是在国内时油水养得太充足,三天下来,我竟一点事都没有。甚至连开斋的晚上,也只是象征性地填补了一点食物。到第四天,上课时已微微有些困乏,但勉强还能熬得过。撑到第五天,我眼见着嘉轶他们趁下课躲去休息室吃东西,已经恨不得张牙舞爪地抓攫过去。
  如云宇树所言,我吃东西时才是最虔诚的,让我饿着肚子,大脑连思考能力都没了,怎么可能虔诚得起来?吃货的本质,无论在何处都丝毫无法憾动。
  我头晕脑胀,实在撑不住想溜到休息室找嘉轶讨点东西吃,可刚刚站起身,不经意地回头,就看见穆萨正在座位上微抿着唇看我。
  鬼使神差的,我准备踏出教室的脚,不自觉地迈向了最后一排。
  等我走到穆萨和阿尤布面前,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,微微张口想编点什么,饥饿却让头脑一片空白。
  往常而言,阿尤布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活跃气氛,可到了斋月,他却坚决恪守沉默是金。
  我费力地张嘴,低声问阿尤布:“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
  他沉下一口气,只吐出了四个字:“保存能量。”
  可能量是保存不住的,我现在只想吸收能量。
  穆萨瞧见我憔悴的神色,轻轻地煽动起干涩的唇瓣,声音喑哑:“Cece,你如果身体受不了,不必强行撑着。”
  原本我已经缴械投降了,可他这句话又把我的倔强激发出来,偏要咬着一口硬气:“不,我说到做到。”
  穆萨闻言,只是笑了笑,似乎含着几分感动。
  而我硬气的结果就是,下堂课没上几分钟,我便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,沉沉陷入了晕厥。
  醒来时已经下课了,是嘉轶把我摇醒的。斋月期间,老师也很理解守斋的辛苦,以至于我睡了整堂课,竟无一人叫醒我。
  我扭着脖子瞅了瞅,教室里已经没了白袍,便朝嘉轶伸手道:“给我点吃的。”
  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。不,不是像,我的确正在要饭。
  嘉轶两手一摊,无奈道:“我准备的食物不多,都已经吃完了。不过马上就要开斋,外面的饭店应该已经开业了。”
  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,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缓缓向外跋涉。有生之年,能体会如此饿感,也算是经历的一种丰沛了。
  出了教学楼,我慢慢“爬”到最近的一家KFC,东西点好端上桌,正准备吃的时候,发现旁边所有人都把食物放在桌上没有动,甚是安静。我的肚子乱叫,便偷偷拿了根薯条塞到嘴里,吃东西如同做贼一般,立马便有眼尖的人站出来厉声制止:“Stop!用餐必须在七点以后!”
  我连忙点头,再三道歉,痛表决心。如果我因为一根薯条被送往警察局,那才是真正的悲剧,也再没脸接着在迪拜混了。于是,我拿出手机,数着毫秒等待七点,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。
  大概是我想吃东西的欲望过于强烈,以至于现在看着手机屏幕,竟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一行梦寐以求的文字:“我在清真寺领开斋饭,你在哪?一会儿我给你送一份来。”
  坐等有人送食物,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。可我孤家寡人在迪拜,大抵是无福消受了。
  可是,我梦想中的食物怎么会出现在清真寺?而且还是开斋饭?我揉揉眼睛,再揉了揉,这一次,短信的一词一句清晰地敲击着我的脑海,继而迸发出意外的狂喜。
  发信人,穆萨。
  原来我并没有眼花。

酒澈 说:
这是今天的第二更。我们明天见~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44:2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8 相约酒店心聒噪


  这个黄昏,窗外的光线传递了些干燥清冽的味觉,蛊惑着我直奔它们而去。清真寺悠扬的宣礼声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,虽不解其意,却声声震颤着我的心灵。
  来迪拜已是好几周,每天都有日出、正午、下午、日落、夜晚五次礼拜,我却从未放在心上。今次的日暮,是我第一次认真聆听宣礼。苦痛的饥饿令我的身体嶙峋,温暖的讯息却喂饱我空乏的精神。这一刻,我完全忘记了这是个纸醉金迷、奢靡瑰丽的城市,只愿感动于这份心灵的纯净与寂清。
  我暂闭眼,深吸一口这混合了日光甘甜的盎然气息。原来,斋月真的可以历练心境、净化灵魂。
  只是经历了今日的疲累,我不愿再继续挨饿了。
  这是身体与心灵的博弈,而我注定不会为了异乡文化亏待自己。
  宣礼结束,可这份震颤依然存留心间。身边的白袍做完礼拜,回到座位上开始进食,我却不再急于吃眼前的薯条,而是盯着手机,把穆萨的信息又看了一遍,这才老老实实回复道:“我在学校出门右拐最近的这家KFC。”
  几秒钟后,我收到了他略带犹豫的回复:“这个……KFC人太多,能否换个地方?”
  手指瞬间停滞,我蹙紧眉头,不明白为什么人多不可以。
  可我抬起头来,扫视四周,白袍们一个个都自成一桌,或是三五抱团,离黑袍女人坐得远远的,心里便明晰了几分。
  想想看,如果一个穿白袍的穆斯林男人,在众目睽睽的KFC把食物递给一个未婚的中国女孩,的确是件不太常见的事。
  于是,我低头回复道:“去女研究生住的酒店吧,我在2321房间。”
  在迪拜,人最少的地就是夏天阳光灼烈的大街。而如今日落黄昏,除了酒店房间,我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人少的地方。
  发出以后,我才意识到这短信竟带了点情色的意味,颇有几分“我开好房间等你来”的意思。
  手心攥出几丝薄汗,这时候,我只能冀求于文化的差异,但愿中东人不会想到这一层面,或是以为我只是单纯地说了个地点而已。
  片刻后,我收到穆萨的回复:“OK。”
  这个词瞬间令我面燥心热,赶紧埋头将盘中的薯条和汉堡塞进嘴里,空旷的胃终于有了铺垫。酝酿了几分钟后,凭着新增的能量和聒噪的心境,我大步迈出KFC,连走带跑地回到了酒店。
  到房间门口的时候,穆萨已经等在了那里。可他并没有停在原地,而是徘徊走廊,假装到处走动,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。
  他这模样令我心中一阵偷笑,冲他打了声招呼:“嗨,穆萨。”
  他停下脚步,对我展开温和脉脉的笑容:“嗨。”
  一时无话。我手脚僵怔,依然傻傻地保持着微笑的表情,凝神看他,头脑已是出神。
  “嗨。”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,重复了一声。
  我这才反应过来,扯过包,一边埋头尴尬地寻找,一边还找借口掩饰道:“我……我刚才在想自己把房卡放在哪个包里了呢……”
  我浑身上下只带了一个包,连衣兜都没一个。
  这真是个拙劣极了的借口。

酒澈 说:
晚点还有第二更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46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19 初次独处谨守礼


  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房卡,划开门锁,心有戚戚地邀请穆萨进屋,又把头伸出门外做贼心虚地瞅了瞅,生怕被别人发现。
  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。我不是和男生独处就扭捏的人,也自认和穆萨没有什么要紧的关系,却总需要这样掩人耳目、躲躲藏藏。而这份躲藏,今天并不是第一次。
  从最开始,他便是悄悄从阿尤布那里得到了我的号码。我们可以通过电话和短信交流得轻松怡然,却在学校变得不苟言笑。每次他在公众场合同我说话,都是压低了声音、保持着距离,可如今却又独身一人来到我酒店的套房。
  不知从何时开始,我们看似普通的交流,已演化为了一场鬼祟。可除此以外,我竟发现自己别无他法。
  我给穆萨倒了一杯柠檬水,他颔首说了声谢谢,依然保持着绅士的风度,有礼有节,毫无逾越。
  “这是清真寺的开斋饭,我看你上课饿晕了过去,就给你带了一份过来。”他把手中一个大大的饭盒递给我。
  我心生幸福,期待地接过,打开层层叠叠的饭盒,看着眼前的牛肉、羊排,还有各式果蔬的色彩斑斓,不禁产生了深深的诧异:“清真寺这么大款?我听说开斋饭是免费发放的,不至于这么丰盛吧?尤其是果蔬,在迪拜这种沙漠城市卖得好贵的。”
  穆萨一愣,似乎有种被看穿的窘迫,却很快镇定下来,淡淡点头道:“嗯没错,我们这里就是这么有钱。”
  我错愕地抬头,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这简直是直白无比的土豪话语,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,竟然毫无违和感。
  大概是我少见多怪,原本就不足为奇吧。我调整思绪,接着问他:“那你吃饭了吗?”
  刚开斋他就到了我这儿,估摸着腾不出吃饭的时间。
  果然,穆萨摇了摇头:“还没吃,只尝了几块甜点喝了两瓶水,给你送完饭我就出去吃。”说罢,穆萨已是起身欲走。
  “不用不用。”我的心里倏然涌起不舍,挽留他道,“那就一起吧,你辛辛苦苦给我带了开斋饭,自己却一整天还没吃。就算晚上要加餐,现在也垫点底,行吧?”
  话一出口,我的心里便隐隐浮起后悔。穆萨曾说他几乎没有和女性交流的经历,我这样唐突地挽留,会不会令他感到十分尴尬?
  穆萨着实愣了愣,继而沉默不语。就在我以为他要找理由推脱时,却见他展颜一笑,温柔应道:“好。”
  我喜滋滋地起身,跑去厨房拿筷子,考虑到有两个人,便抽走了两双,顺手递给了穆萨一份,没注意他的表情,便又转身回厨房倒了一壶开水。
  等我从厨房回来,便看见穆萨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,眼睛紧盯着筷子,正努力尝试着并拢开阖。
  “怎么不吃?”大概我今天真是饿晕了头,脑袋也转得比较慢,竟没明白他费力摆弄筷子的原因。
  他微微端正身姿,只说了原因的一半:“我听说在你们中国,得所有人都上桌才能吃饭,否则会显得不礼貌。”
  我的心中涌出一股惊喜:“你还听说过这个?很不错嘛。”
  他微笑颔首,顿了顿,这才用手鼓捣着两根筷子,露出烦恼的神色:“还有就是……我……我不太会用这个。”
  我一拍脑门,怎么把外国人不会用筷子这事儿给忘了,忙说道:“等一下,我去给你拿刀叉。”
  “不,不需要。”他有些急促地制止我,见我一脸困惑的表情,这才噙着笑意说道,“我之前在迪拜贸看过中国人用筷子吃饭,觉得十分有意思,你今天能不能教下我?”
  (注:迪拜贸,即DUBAI MALL,是世界上最大的购物中心,后文也会提到这里。)
  声明:《迪拜恋人》唯一正版发行网站是磨铁中文网,其余网站均属盗版。未经允许,谢绝转载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15-11-20 08:48:29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卷: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沙漠020 共执一筷生不舍


  我抿了抿嘴唇,有些发愣:“教你……用筷子?”心里感觉怪怪的,像是要教小孩子如何吃饭。
  “是的。”穆萨诚恳地点点头,金棕色的眼睛澄亮,湛明透澈像是含着水光。他见我发愣,眼神敛了敛,犹豫着问道:“不方便吗?”
  “不,很方便。”光是他那双眼睛,就足以让人无法拒绝。我拿起自己的筷子,同他比划道,“你看,要这样握住。”
  他倾过身体,细细观察我的握法,将每根手指照本宣科地贴在他自己的筷子上,专注认真的模样。
  他的目光盯在我的手指,却令我的面颊一阵发烫,可看见穆萨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,倒也不再觉得忐忑,索性任他看去。
  “然后呢?”他摆好了手势,接着问我。
  “运动你的食指、中指和大拇指的关节,就像这样。”我示范给穆萨看,他也学着我的手势动了动,却完全握不稳当,一根筷子立马滑到了地上。
  我站起身,重新去厨房取了一根筷子递给穆萨,指点道:“不要用蛮力,方法才是最重要的,你放松点,像这样。”
  此时的我已散了方才的羞赧,自然而然地握上了他的手,引领着他手指的伸张。
  手心温热,我明显感到穆萨的手臂一僵,竟有些微微的颤抖。
  我并未多想,只当他是握不稳筷子,继续专心致志地用我的小手牵动他的大手。
  几次尝试以后,我感到穆萨绷紧的肌肉终于舒展开来,手劲也放松了些许,便引着他夹了一块牛肉,两人共执一筷,将牛肉送到了他嘴里。
  直到他犹犹豫豫地嚼动牛肉,我才突然意识到刚才的动作是如何亲密暧昧。以我手执他手,一动一顿地运作筷子,手心的温热脉脉传来,渐渐化为心跳的悸动。
  我赶紧松开了手,垂头不语。
  我且不说,穆萨作为一个从未和女孩有过亲密接触的白袍穆斯林,必定更加尴尬。此番过后,或许他会认为我极其失礼,再也不愿搭理我。
  想到这里,我的心中无端升起了一抹伤情与黯然,眉头也皱得更紧了。
  沉默只维持了半晌,出乎意料地,我竟听见了穆萨若无其事的关切声音:“Cece,怎么了?”
  我惊异地抬头,瞧着穆萨神色如常的模样,支吾道:“没,没什么……”他都不介意,我又怎么能说些什么呢。我脸色微红,站起身来,故意不看他的眼睛,轻声说,“我还是去给你拿刀叉吧。”
  “好。”这次,他并未拒绝,也听不出丝毫怒意。
  我松了口气,私心里盘算着,或许白袍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苛刻保守。
  各自使用熟稔的餐具,吃饭的过程也顺利了许多。对于刚才的事,我们心照不宣,沉默少语,只偶尔抬起头扯几句闲话。
  可新的问题很快出现了。
  因为穆萨本打算自己出去吃饭,所以带来的菜量也只有一人份,而对于饿了一整天的我们来说,只能算填了个半饱。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,我最开始竟没有考虑到。
  又或者,我的潜意识其实已经认清了这点,却依然想要挽留他。
  现在也是如此,虽然经历了方才的尴尬,可我竟仍舍不得他就此离去。或许,是因为对穆萨专程送饭、贴心买药的亏欠心理吧,我对自己这样解释着。
  沉吟片刻后,我试探着询问:“我冰箱里还有好多食材,我做几个中国菜一起吃,好不好?”

酒澈 说:
谢谢大家的等待!今晚还有一更,大家别等了,明早起来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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